貝多芬的d小調第九號交響曲《合唱》 2021-0527 修
Beethoven symphony No.9 d-moll op. 125 "Choral"
假如要評選出古典音樂中最具代表性的前五首重要曲目，第九「合唱」會出現，如果再縮小範圍，只挑選出三首，「合唱」應該也在列。從演出來談，歲末之際，諸多樂團會選擇演奏，特別是日本，12月份演奏此曲的節目每年都上演。依意義和內涵而言，此曲象徵人類和平、四海之內皆兄弟，如1989年東西統一音樂會即選擇此曲，其他歌頌人類精神的曲目也少不了它。以音樂歷史角度觀之，首次將聲樂加入交響曲，運用人聲與管弦樂相互融合的交響形式，開啟聲樂交響的先鋒，樂曲創作風格的前瞻性具有極高的地位與價值，在即將來到的貝多芬250周年誕辰紀念周年，絕對要談及它，要認識貝多芬一定必讀的曲目。
此曲採用席勒(Schiller 1759-1805)於1785年所寫的詩詞，1793年間貝多芬剛接觸時就很喜歡，因而燃起為此譜曲的念頭，樂曲於1817 ~ 23年之間寫作完成。1824年.5月7日首演，在維也納的Karntnertor劇院演出，指揮是Ignaz Umlauf維也納的音樂家。最初開始欣賞第九號交響曲的時候，如同書本所述，前面三個樂章都是為終樂章做準備的，事實上是，前三樂章的鋪陳表現，意象的敘述，更能推動終樂章的精神昇華。現在想要大聲疾呼，千萬別忽略前面三個樂章，過去的錯誤不要造成未來的遺憾。
第一樂章 稍莊嚴、從容的快板(Allegro ma non troppo, un poco maestoso) d小調
最初開始欣賞第九號交響曲的時候，如同書本所述，前面三個樂章都是為終樂章做準備的，現在想要大聲疾呼，千萬別忽略前面三個樂章，過去的錯誤不要造成未來的遺憾。開頭以不確定的五度兩音連續大跳進行(後面以兩音元素稱之)，和弦中缺席的三音，使聽者飄盪於大調？小調？之中，正因為這種不確定性，帶來充滿疑惑、大地混沌不明，先是小調(2:17+音檔)的核心句(2:21)，再來兩音(2:46)連續加長，接著大調(3:06)的核心句(3:10)接踵而至，確認之後更有堅定的語氣。主題二由木管擔任(3:39+音檔)，由遠而近的樂句(4:05)，以及後面的強調節奏(4:19)，主題二特色柔弱，適合緩解第一主題的強勢。
先是小調(0:05)的核心句，再來兩音(0:41)連續加長
主題二由木管擔任，由遠而近的樂句(0:29)
本樂章的重點在於發展部樂段，主要兩個元素是其發展重點，第一部分是兩音元素的擴張，兩音的不連續斷音(5:51)到轉變成圓滑兩音(6:41)的樂句是其重點，好好地感受斷與連的美感。第二部分則是來自於核心句中的音型(7:01+音檔)(譜1)，當作擴充重點，簡單的的三音動機(譜2)，強而有力，印象明確，加上樂器以堆疊效果(7:10)來做變化，整段過程極為精彩，動機之外只有氣勢毫無旋律。轉弱之後，慢慢地復甦蠢動(8:08)，尋找目標，其目的是為迎接再現部的來臨而作準備。再現登場除了兩音之外(9:07)，就是來自定音鼓連續的震耳聲響，如此激動的聲勢前所未有，應該是很撼動人心的一刻，這些創新構想亦成為後來許多作曲家的學習好榜樣。
發展部第二部分來自於核心句中的音型
結束的尾奏仍是個重點，連續兩音的動機發展(12:02)，一波接著一波，熱鬧、又推升，法國號的音型動機再度出現(13:17+音檔)，多重聲部的織度豐富，音型動機於前方至隱身於背後都不曾消失，越來越高昂，又從背後站到前方，由遠方而近身的聲響(13:52/13:59)宛如立體畫面的視覺。稍一緩和，彷彿遠方的巨浪滾滾湧入面前(14:22)，是以半音方式構成的繞圈音型，如同遠方海嘯升起的巨浪，緩緩地衝向岸邊，非常戲劇化的一段聲響，絕對不要錯過。最後作曲家在結束之前又重述本樂章的核心句(15:12)，可見它是如此地受到重視。
尾奏法國號的音型動機再現
譜1. 兩音動機，後面則是核心句。
譜2. 藍色框起的三音動機。
第二樂章 甚活潑的快板(Molto vivace) d小調詼諧曲
詼諧曲通常安排於第三樂章的位置，這是在貝多芬交響曲中第一次放在第二樂章原先慢板的段落裡，這段詼諧曲樂章，應該是貝多芬交響曲中最長的詼諧曲，速度極快，風格上與其他三個樂章也有較大的差異，躁動不安以及不穩定的情緒，如依席勒詩詞來思考的話，是人類面臨的生老病死、七情六慾的誘惑，屬於苦難或惡勢力的經驗。依曲式來說明，詼諧曲樂段是abb‘(16:15)，會做反覆(17:28)，再來是變化的a’做加長與加入定音鼓(18:56)，此段也做一次反覆(21:02)，所以詼諧曲部分顯得長大。中間樂段Trio以斷音-圓滑再合奏的方式組成(23:04-23:16)，活躍、有朝氣，最後再出現詼諧曲(25:29)的部分。
值得一提的是定音鼓的調率，通常以D-A兩音五度為主，此樂章貝多芬特別調成F音的八度音程。記得第一樂章再現部的表現已是前所未有的精彩，定音鼓這樂器於本交響曲當中，份量大大地被提升，也開啟後代作曲家對此打擊樂器的一番重視。
圖.1902年克林姆於維也納分離會館繪製的貝多芬歡樂頌飾帶一偶，2016年拍攝於維也納。
第三樂章 如歌的甚慢板(Adagio molto e cantabile) 降B大調
此慢板樂章採用特別的雙主題進行方式，兩個主題有何差異？主題一是 沉穩和諧莊嚴的古典風(31:58+音檔)，有如天神般的崇高感，主題二則是帶著婀娜多姿的D大調浪漫氣息(33:44+音檔)，充滿欣喜，兩個主題相較之下各顯風情。主題一由4/4拍四樂句構成，弦樂唱一句木管回應，第四句木管回應之後，再重述第四句。主題二則是3/4拍切分音的旋律，亦是四句組成，但沒有樂句的回應，自然而然地，可以清楚地辨認兩個主題的差別。
兩個主題之後則以變奏的模式來發展，兩次的變奏在於拍子的變化，第一次變奏是一對四(主題一34:53/主題二36:38)(4/4拍)，第二次變奏是一對六(38:58+音檔)(12/8拍)，此變奏只有主題一的發展，因為音符多寡幻化出多變的流暢線條 。最後出現強烈節奏特性的尾奏(40:50)，想像如警告的樂句，主題一片段的出現做為終結。
譜3. 主題一
音檔.主題一 絃樂主奏，木管(0:25)過渡的模式進行，第二句(0:32)，總共四句
譜4.有著切分音的主題二
切分音的主題二，第二句(0:17)，第三句(0:33)開始有另一聲部加入，編織多層次線條
譜5. 主題一的變奏，1對4.
譜6.主題一的第二變奏，12/8拍，1對6。
音檔. 主題一的第二變奏， 小提琴的流暢6連音，後面會變成九連音
第四樂章 急板(Presto)
此樂章經常被拿來單獨演出，正因如此，前面三樂章才經常被忽略，透過前面的描述，希望能讓更多人重新審視前面的三樂章。終樂章簡而言之是以一段變奏的方式來進行的，主題現身之前， 透過大提琴的宣敘調口吻(44:35)，重現前面三個樂章的開頭片段(45:07/45:39/46:00)。以「歡樂頌」主題當主角，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三、四句的六個樂句為主，連續唱四次，低音樂器開始的第一次(47:03)，提升至中提琴、低音管的第二回(47:43)，再度升至第二小提琴部分(48:22)，最後一回全體大合奏(49:01)。相同的旋律，藉著樂器的音域由低音到高音，陰暗到明亮的色彩，不只強調主題也深刻的溶入內心，經過一陣混亂之後。男中音首先發聲(50:31)，這曲調與前面的大提琴同旋律，歌詞：「哦！朋友們，不是這樣的聲音！讓我們愉快地唱著充滿喜悅與歡樂的歌聲，快樂！ 快樂！」接著就是「歡樂頌主題」，男中音領唱(51:14)，合唱團和唱回應。主題出現後，接著四段的變奏，一是重唱部分(52:44)，再來是男高音與全部男聲合唱的土耳其風進行曲(53:47+音檔)，歌詞：「歡樂！神將天體置於軌道 穿越蒼穹的壯麗光輝….，因此 弟兄們 你們該加緊步伐 如英雄般戰勝一切…..」。第三段是純器樂演奏的樂段(55:07)，採用賦格形式，音樂顯得熱鬧忙碌，要進入大合唱之前，出現大調、小調和弦的質疑(56:27+音檔)，相當引人注目，藉此引出大合唱。
男聲合唱的土耳其風進行曲
以大調、小調和弦 引出大合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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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合唱代表著人類的最高境界，但人的能力有限，需藉助神的力量，再上一層樓。風格上做了很大的轉換，再下來的插句一以宗教音樂的經文歌做代表(57:22)，歌詞：「百萬人民啊！我擁抱你們，這親吻是為了全世界…」。但是仍嫌不足，追求更高層次，插句二則以虔誠祈禱的心境表現(58:57)，歌詞：「你們膜拜嗎 ? 萬千人類、世界，你認識你的創世主嗎 ? 在天國中尋覓神，他必然居住於星辰之上！」最終因「他必然居住於星辰之上！」，音樂如星空般意境(59:49+音檔)，傳達出貝多芬的理想天國。
星空般意境表達貝多芬的理想天國，接著是雙主題賦格(0:33)
神和人的結合才會完美，達到天人合一，所以安排了雙主題的賦格(1:00:13)，意味兩者的結合。最後一部分，神人結合，重唱合唱、幾度快、慢速度不斷交替進行著，重唱再唱歡樂頌變形(1:02:45)，其中一段非常精采的重唱(1:04:03)。再次加快的合唱歌頌著神(1:04:54)，「百萬人民啊 我擁抱你們」，直到最後突然轉慢，以「快樂上帝閃耀的火花」做為全曲的終結。
以上文章先談論樂曲本身，待日後會再探索此曲於歷史上的價值與定位。 (撰文：羅文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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