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文秀音樂講堂

普契尼歌劇《蝴蝶夫人》Puccini：Madama Butterfly    

    出生於義大利中北部盧卡(Lucca)的作曲家賈科莫·普契尼(Giacomo Puccini，1858－1924），是繼朱塞佩·威爾第（Giuseppe Verdi，1813－1901）之後的義大利偉大歌劇作曲家。最著名的經典歌劇代表是《波希米亞人》、《托斯卡》、《蝴蝶夫人》、《杜蘭朵》，也是各大劇院經常上演的劇碼，普契尼曾堅信地說：《蝴蝶夫人》「這是我寫過的最美好歌劇。」傳神的寫出「蝴蝶夫人充滿著生命和真理的人生」，終將使她永垂不朽，流傳萬世。   

 

經典佳作 (首演年份/地點)      

《曼儂．雷絲考》(1893/托利諾) 

《波希米亞人》(1896/托利諾)  

《托斯卡》  (1900/羅馬)  

《蝴蝶夫人》(1904/米蘭)    

《西部女郎》(1910/紐約大都會)    

《燕子》 (1917/蒙地卡羅)  

《三部曲》(1918/紐約大都會)     

《杜蘭朵》(1926/米蘭)           

美國大都會歌劇院的製作 (取自官網)      

劇本來源：   

下方敘述是影響普契尼寫成歌劇《蝴蝶夫人》的資訊來源參考：

美國作家隆格(John Luther Long,1861-1927)，聽聞自己姊姊在長崎當地發生的故事，寫下小說《蝴蝶夫人》一書(1898)。

 

普契尼曾表示參考過法國作家皮耶·羅逖(Pierre Loti,1850-1923) 1887年小說《菊夫人》，話說，日本小說家芥川龍之介曾有一短篇〈舞會〉，描寫皮耶·羅逖到長崎時，和年輕貌美的日本少女明子在舞會中邂逅的故事，但年老後的明子仍不知，當年邀她跳舞的法國軍官，正是皮耶·羅逖。而《菊夫人》一書，是1890年代初期，皮耶·羅逖以長崎真實體驗為背景所寫成的。

 

美國劇作家貝拉斯可(David Belasco,1853-1931)的《蝴蝶夫人》舞台劇，劇中著重平克頓離開之後，蝴蝶三人生活的敘述，是一齣日本的悲劇。普契尼於倫敦觀看過後，大受感動落淚，決心改成一齣歌劇作品，於是找來老搭檔伊利卡(Luigi Illica,1857-1919)、賈科薩(Giuseppe Giacosa,1847-1906)一起完成劇本改寫工作。   

 

1904年2月首演並不成功，作曲家心有不甘，曾說：「蝴蝶夫人充滿著生命和真理，她必將復活，我深信不疑。」後來將原本太長的第二幕改成兩幕，同年5月演出，獲得成功，此後不斷修改，第三版的首演於1906年1月2日在都靈的皇家劇院舉行，直到1907年，普契尼針對配樂和場景效果還做了進一步修飾，1907年2月11日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演出，如今它已是各大歌劇院必備的重要劇碼之一。    

 

作曲：普契尼(Giacomo Puccini)

原著：隆格(John Luther Long)

原劇：貝拉斯科(David Belasco)

劇本：伊利卡(Luigi Illica)、賈科薩(Giuseppe Giacosa)

時間、地點：日本明治時代-長崎 

澳洲雪梨歌劇院製作的封面 (取自官網)

 

劇中人物  

蝴蝶夫人Madama Butterfly(Cio-Cio-San)－女高音　

鈴木(女傭)Suzuki　－次女高音　　　　　  

平克頓(美國海軍中尉)F.B.Pinkerton－男高音　    

五郎(婚姻掮客)Goro－男高音　　　　　         

夏布烈斯(駐長崎的美國領事)Sharpless－男中音  

僧侶朋佐(蝴蝶的叔父)－男低音　　　　　　     

凱特˙平克頓(平克頓之妻)－次女高音    

 

 

寫於歌劇之前―普契尼的音樂特色    

普契尼堅信「我是對的，這是我寫過的最美好歌劇。」

    確實本齣歌劇，除了吸引人的異國色彩，音樂本身異常的強大，全劇除了大量採用日本的經典曲調及五聲音階之外，佈滿各種角色、情緒和陰暗不詳的動機。動機的出現，述說著角色的心情刻劃，聯結劇情的潮起潮落，主人翁的內在心思，前因後果的縝密安排，宛如攝影鏡頭下的畫面，串聯起一整段的劇情發展。藉著動機的各種變化包裝，如樂器的輕聲吟唱，或是樂團的強大能量，都能添加豐富的戲劇張力與情節鋪陳。愛情故事裡的愛能夠說的濃情密意，令人陶醉不已，也能苦到撕心裂肺，扣人心弦令人動容的地步，這就是普契尼的音樂。

 

    普契尼的音樂受到20世紀的新音樂影響，詠嘆調已溶入管絃樂的整體當中，劇中對話也是歌曲的一部分，少有工整樂句的安排，唯獨重要曲目出現時，才會賦予明顯的工整樂句，這也是普契尼音樂的重要特色之一。明顯受到19世紀華格納的動機影響，在其三齣代表歌劇中，有許多動機的使用。此部是普契尼寫過的最棒歌劇，也是他堅信的，動機的運用神花妙筆，如行雲流水般流瀉而出，它扮演著細膩心思的轉換，戲劇張力的爆發。另外，普契尼的樂團主導所有的動機過程，歌聲也因歌詞的音節關係，會適當地增減一些小音符，而無法保留原來的旋律，容易產生混淆，因此扮演著關鍵角色，樂團反而是蘊藏密碼的核心所在。

    因此，欣賞此齣歌劇《蝴蝶夫人》時，是要抓住歌聲，還是樂團的旋律，理性而言，緊抓樂團的旋律進行，歌聲隨之而來。感性上，讀著歌詞感受劇情的內容，前後兩者交錯進行，一定不會遺漏精彩之處。樂曲介紹的方式，首將經典曲目開始著手，再加上進階曲目的說明，還有不能被忽略的動機存在，層層剖析，環環相扣……，一定能挖掘出更多引人入勝之處。        

  
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MTPEIAjSFck&t=1837s      

全本歌劇影片  Giacomo Puccini Madama Butterfly Direttore Herbert von Karajan  (影片下方留言有標示曲調時間)

 

劇情和音樂：  

    第一幕一開始，婚姻掮客五郎帶著美國海軍上尉平克頓來看租賃的新居，位於長崎港邊的小山上，視野很好(1A-1、2)，五郎為平克頓安排一段婚姻，對象是日本藝妓名為蝴蝶的女子，年僅十五歲。

    美國領事夏普列斯也來探望，談及異國婚姻的想法―日本女子重視婚姻的承諾，平克頓表達追求歡愉人生的想法，最終他還是會另娶一位「真正」的美國妻子，後果真令人擔憂(1A-4)。   

 

    不久，新娘蝴蝶與親人朋友一起上山來(1A-6、7)，舉行熱鬧的婚禮(1A-8、9)，蝴蝶為了婚姻改信基督教(1A-10)，對她不能諒解的和尚伯父跑來鬧場(1A-13)，並加以詛咒，原來歡欣喜悅的婚禮，蝴蝶因親人叛離而傷心低落，平克頓溫柔的安慰她(1A-14)，倍感溫馨。婚宴散場後的夜幕低垂，正是兩人的甜蜜時光，一起唱出經典名曲―愛的二重唱。愛的二重唱是由兩段曲調組合而成，先是「夜幕低垂」、「好好愛我」(1A-15、16)。 

 

 

第一幕經典曲目  

  1A-15.Viene la sera「夜幕低垂」一開始是女僕鈴木幫忙蝴蝶脫下繁複的純白和服，如此的對話是樂曲的前半段，第二段才描繪出兩人燃燒般的熱戀心靈。因此，前半段樂團的旋律重於歌唱曲調，樂團奏出夜幕旋律A，接著大提琴拉出夜幕旋律A四句，緩緩如夜曲般的線條，一直在樂團裡持續歌頌著，如沉浸寂靜星空之下，經過知更鳥的叫聲，樂團再以濃厚的語氣唱出夜幕旋律，加溫兩人的情感。第二段B開始兩人的傾訴感情，曲調較為工整明顯，此時歌聲是主角，安排曲調唱兩次，最後一起逐句提升，為後面的「好好愛我」做準備。

    1A-16.Vogliatemi bene 「好好愛我」是全劇中最濃烈的曲調，愛到最高密度，歌曲特性強烈，同旋律的工整句法，逐次提升步步升高，正是普契尼音樂中的強烈焦點，可與歌劇波希米亞人—當我走在街上一曲作比較。整首樂曲在小提琴的愛動機引導裡，使音符展現出高密度的濃稠愛意，一波一波地的被推高又放下，如波浪般地翻騰，激起無盡頭的浪潮，激情的高潮之後，餘溫猶存，唯獨留下淡淡的愁緒。

樂曲進行：

1A-15.Viene la sera「夜幕低垂」(譜例1.) (全音檔)  (影片39:40)   

   1A-15    夜幕低垂  

    譜例1.   

1A-16.Vogliatemi bene 「好好愛我」(譜例2.) (全音檔) 旋律a=愛動機   (影片47:21)         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1A-16  好好愛我           

  譜例2.       

 
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VLtwCaYptdQ   

Madama Butterfly: "Vogliatemi bene" -- Patricia Racette & Marcello Giordani (Met Opera)        

 

本文CD採用版本      

 

    上述兩曲當中，各有其重要的旋律動機：夜幕動機、愛的動機。夜幕是首次登場，愛的動機並非第一次出現，它在蝴蝶初登場時(1A-6)，就已經將女主角包裝成溫柔優雅的角色。歌聲未起之前，小提琴的柔美琴聲已勾勒出想像中的模樣，同曲調不斷的提升，歌聲順水推舟的溶入，這就是愛動機的初體驗(音檔1)。愛除了原型出現之外，總要加點戲劇效果，兩次的愛動機演奏，皆會推上昇華版的愛頌歌(音檔2)，讓愛更有溫度與共鳴。愛頌歌第一幕的兩次出現，下回再現已是第二幕了，將會有何命運發展？讓我們期待下去吧！   

    

蝴蝶與親朋們一起出場，美國大都會歌劇院的製作 (取自官網)         

 

 第一幕進階曲目   

1A-6.Ecco. Son giunte al sommo del pendio 來了。她們馬上就到山頂上了  (影片15:30) 

前面有一段日本歌調音樂  

--小提琴奏愛動機   +蝴蝶「Spiravsul mare e sulla terra不論海洋或陸地都吹拂著春風」  

一、二、三、四句的提升(譜例2.同上)  -愛頌歌  *2次    

 音檔1.蝴蝶出場愛動機       

 音檔2.愛頌歌        
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13dlgZqFC_E   Act 1 - Ecco. Son giunte al sommo del pendio              

蝴蝶與親朋們一起出場，澳洲雪梨歌劇院製作 (取自官網)

 

    愛情故事至少需要兩位主角來組成，女主角先演出愛動機，那男主角平克頓總要有所回應才能編織成劇情，1A-9.Vieni, amor mio! 來,吾愛!  (影片26:19)  這段音樂是兩人在婚禮前的短暫私下交談，蝴蝶分享她的簡單隨身之物，其中有佛像、父親留下的匕首(短劍)。一開始，歌聲和樂團就響起愛動機(音檔3.)，短暫之後，就進入兩人的對話，突然小提琴的強奏帶出短劍動機(音檔4.)，這把短劍將是最後自刎時的重要物件。  

  音檔3.愛動機    

  音檔4.短劍動機    

 

 

   1A-4. America for ever 美利堅萬歲   (影片10:26) 

這是平克頓的一段獨唱，表達追求及時行樂，強調最終仍會真正娶一位「美國」妻子，如此不顧後果的人生的態度正是悲劇的開始。樂曲一開始就響起美國國歌，隨後有0:35五郎日本調與0:48夏布烈斯，1:36唱出「究竟是戀愛或是輕浮」2:16(音樂濃烈) (全音檔)。首演時，只有這首詠嘆調，後來改寫之後，第三幕再追加一首「再會了，花團錦簇的小屋」

  全音檔.1A-4        

 

動機相關情節      

   第一幕的前半部如同一般戲劇的揭幕，先是人物角色和時空背景的交代，因此一些重要的動機會隨之登場，例如戲劇一開頭的序曲動機(1A-1) (音檔5.)，將會充斥於全劇當中，傳達濃濃的東洋氛圍。1A-2. Sorride Vostro Onore? 先生笑了?  可說是動機的集錦段落，依序是序曲動機、親戚、五郎日本調(譜例3.+音檔6.)、夏普烈斯/周旋的動機(譜例4.+音檔7.)，這些動機將忙碌地穿梭於整齣歌劇當中。     

 音檔5. 序曲動機       

  

譜例3.五郎日本調(藍色框)     

 音檔6.五郎日本調      

 

  

譜例4. 夏普烈斯領事 

  音檔7.夏普烈斯領事    

 

  

和尚伯父(Il Bonzo)，大鬧婚宴 美國大都會歌劇院的製作 (取自官網)     

 

   第一幕當中還有一段必須提到的關鍵時刻，蝴蝶為了婚姻放棄自己原始信仰的佛教，而改信耶穌基督，此舉觸怒親人長輩和尚伯父(Il Bonzo)，大鬧婚宴，怒喊1A-12.Cio-cio-san! 秋秋桑! (影片34:58)  ，詛咒動機(0:30)於整樂段中持續出現(全音檔)，為劇情埋下不詳的預兆，後面將以各種姿態現身。       

 1A-12. 詛咒動機(0:30)    

 

補充：第一幕中出現的日本曲調，如1A-7櫻花調、1A-7越後獅子(譜例5+音檔8)、1A-8日本國歌「我皇治世」 (影片22:56) 、1A-11江戶日本橋(譜例6+音檔9.)。 (1A-7影片19:07)    (1A-11影片31:13)      

   

譜例5.日本曲調越後獅子     

 音檔8.日本曲調越後獅子     

 

   

譜例6. 江戶日本橋

 

  音檔9. 江戶日本橋 

 

 

 

第二幕  第一部        

    已經是三年之後，鈴木跪在廳堂的菩薩像面前為主人祈禱(2A-1)，一旁的蝴蝶則失神地望著遠處的海港，耐心期盼著丈夫歸來。鈴木婉轉傳述，平克頓可能不會重返日本。蝴蝶卻以堅毅無比的口吻來回應，歌詠出著名的詠嘆調「美好的一日」―平克頓的軍艦將重現於海平面上(2A-2)。   

 

    不久美國領事帶來平克頓的信給蝴蝶，卻難以啟齒(2A-3)，掮客五郎欲介紹山鳥大人給蝴蝶，希望蝴蝶再婚。當夏普列斯把信讀出(2A-6)，關心地問她將何以面對被離棄的情況(2A-7)。   

    蝴蝶入內抱起他倆的小孩(2A-8、9)，認為如果平克頓知道他有個兒子時，一定會回到她身旁。夏普列斯見狀，不忍心透露平克頓再婚的消息，於是悄然離開。

    不久聽到港內傳來炮聲(2A-10)，望見平克頓的軍艦入港。蝴蝶歡欣若狂，抓著鈴木把鮮花灑滿屋子(2A-12)。夜色來臨，再穿上結婚時的白色和服，與兒子和鈴木靜候丈夫的歸來(2A-13、14)。 

 

2A-2 Un bel di vedremo 美好的一日 (全音檔)   (影片1:02:49)     

  美好一日全音檔           

    詠嘆調「美好一日」，是她幻想著平克頓歸來時會是何等的情景，各種情緒浮現於旋律之中，有視覺景象(1:24)、回憶光景(2:14)，以及最後的內心表現(3:03)，不僅是一首動聽曲調，細膩刻畫不同面向的情感，如白色軍艦駛入港口的砲聲、山下走來的男士，以撥奏代表遠遠的身影，還有聽見丈夫親暱呼喊「Butterfly」的窩心、當唱到「害怕見到他時，會因興奮而死morire」管弦樂戲劇性強奏岀「美好一日」旋律，最後結尾「我將以堅定不移的信心等待l’aspetto」時，用虛張聲勢的強音(美好一日旋律)，支撐不久，隨即被轉弱的樂團洩漏出內心的缺乏自信與不安。短短的一曲擁有極豐富的情節和戲劇性，「美好一日」的旋律就是由愛的頌歌演變而來(譜例7.)，前後出現三次，一次比一次響亮的聲勢。既是本齣歌劇的代表曲目，當然會受到作曲家的重視，因此樂曲中其他樂句也被加以利用，像是「Butterfly」之後(2A-3譜例8.+音檔10.)，「s’avvia per la collina正往山上過來」當成爬坡動機(音檔11.)，將出現在劇中它處。 

 

「美好一日」歌詞 2:14起      

   

譜例7.美好一日旋律就是由愛的頌歌演變而來   

 

  

譜例8. 美好一日曲調被利用的音型(紅框處)       

  音檔10. 譜例8紅框處曲調         

 音檔11.爬坡動機    

影片   
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-JsLCoNH47I     Puccini/Un bel dì, vedremo- Mirella Freni      
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do_8ecphIqY     Madama Butterfly: "Un bel dì"  Patricia Racette  (Met Opera)    

 

 

2A-12 Scuoti quella fronda di ciliegio 搖動這櫻花樹的細枝 (全音檔)   (影片1:35:30)        

    開頭主題之後輕易地變化出多個順口的旋律，讓樂曲的發展上不著痕跡，樂句流利順暢，一口氣到底的舒暢，大致上分三段：         

 全音檔 2A-12        

   

澳洲雪梨歌劇院製作 (取自官網)

 

2A- 14 (Coro a bocca chiusa) (哼聲合唱)  (全音檔)   (影片1:46:38)      

   靜待愛人的歸來，無聲勝有聲，弦樂撥奏配上優美的哼唱旋律，少了歌詞的歌聲更有特色，也讓此曲調成為引人瞩目的合唱曲。

  全音檔 2A-14   

2A-6 Ora a noi.Sedete qui 現在輪到我了。請坐   (影片1:16:54)  

   這是信的二重唱” 現在輪到我了。請坐”  撥奏弦樂襯托低音管的哼唱旋律 (音檔12.)，是哼聲合唱出現之前的預告。

 音檔12. 0:36起撥奏弦樂      

 

 

動機相關情節    

2A- 8.E questo? E questo? 孩子呢?孩子呢?   (影片1:23:00)  

是蝴蝶抱出金髮碧眼的男孩給夏普列斯看，說他是丈夫離開日本後才誕生，期盼領事將這事轉告給平克頓，音樂由樂團合奏愛主題的變形、短劍動機，然後出現一段豐年祭旋律(代表兒子)(譜例9.)。2A-9接著是緊抱小孩，說出身為母親對小孩的深切之情，蝴蝶以激動語氣唱出:「你苦命的媽媽，守護著你，為了吃穿努力的掙錢，像以前藝妓的所作所為，這種生活只會帶來屈辱！寧死也不想重操舊業。」然後又把孩子緊緊抱住。普契尼安排一段新旋律―取自日本推量節的旋律(譜例10.)為主，它將是未來的死亡旋律，兒子旋律(豐年祭)加以變奏，最後以法國號吹出「美好一日」旋律(愛主題)。     再從音樂而言，強烈聲響和愛的變形代表著逝去的愛引來巨大的打擊，法國號強奏「美好一日」，嘹亮樂聲比人聲還要高亢，彷彿傳達著蝴蝶內心的吶喊，現在的推量節旋律又預告著死亡將至，這些都是普契尼在歌詞之外的「言外之音」。

     

     

  全音檔 2A-8   

  

譜例9.  豐年祭旋律(代表兒子)     

 

 

2A-9.Che tua madre dovra prenderti in braccio 他認為你母親應該將你抱在懷中    (影片1:25:29)  

  

   全音檔 2A-9   

  

譜例10. 推量節旋律  

 

 

2A-3 C’è entrate 她在。進去吧     (影片1:07:25)  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這是「美好一日」之後，夏布列斯和五郎來訪，響起 ”江戶日本橋”的曲調，領事和蝴蝶打過招呼後告訴他，平克頓寄來信件，奏出明治時期流行的曲風”王爺”，在此出現多個重要曲調。如夏布列斯曲調、江戶日本橋   (第一幕已提過)、王爺(譜例10+音檔13)、越後獅子(第一幕已提過)、甚至還有美國國歌(提及平克頓)。      

   

   

 譜例10. 王爺   

 音檔13.王爺      

 

 

補充：2A-1 E inzaghi ed Izanami 人生如潮來潮往   (影片55:17) 也是蘊含不少動機祕密的曲調 ，如短劍(2:51)、序曲動機、領事動機、愛的旋律(4:58)、美好一日的音型 (6:16)也已在此預告 ，此曲之後就是著名 詠嘆調「美好的一日」 。(全音檔)    

  2A-1 全音檔         

 

 

第二幕  第二部  

    這是原來太長的第二幕，分割出來的第二部分，敘述天亮後，一晚未曾闔眼的蝴蝶哼著搖籃曲哄兒子回房休息(3A-3)。三年毫無音訊的平克頓帶著美國妻子凱特與領事到來，得知詳情，心中悔恨不已，唱出追加的詠嘆調「3A-7.Addio fiorito asil 再會了,花團錦簇的小屋」 (影片2:06:07) 。錯過平克頓的蝴蝶，卻遇見領事夏普列斯與凱特，立刻明白狀況，答應只要孩子的父親親自回來帶走他，就願意交出兒子。心想「若不能光榮的活著，寧願光榮赴死」，於是拿出父親留下的匕首，自刎身亡，臨死前，抱著兒子唱出悲壯的「3A-11.Con onor moure寧願光榮赴死」 (影片2:20:11) ，那種撕心裂肺，淚盈滿框的悲慟訣別，真令人久久無法釋懷。       

     

蝴蝶的自殺  取自Ellen Kent: Opera & Ballet 官網            

 

 

 全音檔.3A-11             

    

   對兒子說：「小小天主！我心愛的寶寶，我的百合和玫瑰花，願你永遠不知道。我不願你純真的眼睛，看到母親死去。你將遠渡重洋，等你長大之後，痛苦記憶會逐漸消失，母親被遺棄的痛苦回憶會逝去。」  

 

訣別詠嘆調 (音檔14.)      　

「我的孩子，上天賜給我的寶貝，仔細看看母親的面容。那麼你就能留下一點模糊的記憶，仔細看清楚！我的寶貝，再會了！再會了！我的心肝寶貝！去，去玩吧！去玩吧！」         

 音檔14.  訣別詠嘆調  

 

補充 : 3A-11開頭的不祥動機在第一幕蝴蝶剛登場的時間1A-7.容我祝福您 (影片19:07) 初次出現((音檔15.)，中間也不斷地暗示著，直到最後一曲直接由不祥動機引出悲劇  。接著的詛咒動機就是先前和尚伯父(1A-12)對蝴蝶的詛咒，不幸真的在此應驗了。

 音檔15.不祥動機     

 

 

動機相關情節    

3A-9.Tu, Suzuki,che sei tanto buona 妳,鈴木,妳最仁慈的了   (影片2:11:08)   

    這是劇情進行的時刻，音樂充滿戲劇效果，為著後面的自殺場面，較少的樂音和器樂歌唱，持續音和長休止符，醞釀出一股令人窒息般的氣氛，斷斷續續的歌聲，樂團依然靠著動機述說故事，值得留意的有法國號的豐年祭旋律(兒子) (音檔16.)、雙簧管的短劍變形，預告躲不掉的悲劇、「美好一日」的爬坡(音檔17.)。

 音檔16. 法國號的豐年祭旋律   

 音檔17. 爬坡動機  0:15起      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以上講述了全劇的經典曲目，加上進階樂曲，還有許多的動機串聯，如美麗的愛動機，最先在蝴蝶的初登場(音檔1)，然後平克頓接手，最終兩人在第一幕結束前讓它發揮到美的極致(1A-16  好好愛我)。進入第二幕時愛情已變調，愛動機跟著變形(全音檔 2A-8   )，少了濃情密意，多了破碎、衝擊，由美好幸福轉入悲劇深淵，從黃金年華步向死亡終結，這些都是激起令人著迷的部分。普契尼用音符說著滿盈的情緒，用歌聲讚頌著愛與痛，用樂團聲響催化看戲人的情感。最後，我確信《蝴蝶夫人》真的是「普契尼最棒的歌劇」，深刻感受到「蝴蝶充滿著生命經歷和光榮的人生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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